第(3/3)页 郑玉成见他眉眼温蔼:“是一个老师带一个学生,不强制家长陪同……先不要管学费了,你看我给你发的链接,小宝这个条件是可以申请援助的,那个表格你会填吧?不明白的地方截图发给我。过去的时候,你跟她们说是一位姓马的先生介绍的,马文,文化的文……” 陈文港对着落地窗,说完,下意识用手指在玻璃的水汽上描了一圈。 这个圈最后一笔撇了出去。窗外一片漆黑,反映出他挂着思虑的脸。 前世他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事,等听说的时候为时已晚——关于卢晨龙他弟弟小宝,夭折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出门乱跑,下手又没轻没重,用石子划了一个富二代的新车。对方在喝酒,盛怒之下用酒瓶砸了他头,造成蛛网膜下腔出血。当时状似无碍,到了晚上突然昏迷送医。 住在icu里的时候,除了郑玉成施舍过一百万,据邻居说那个富二代家里也派人送了钱。 对方说得清楚:“你家孩子本来就是智障儿,你自己不看好,放出去到处闯祸,换谁谁不揍他?这次算我们运气不好,赔点钱,我们家认了。不服你去告,我们最多算个过失伤人。” 陈文港用手掌擦掉玻璃上的圆圈,眉头不自觉拧起来。 这件事他其实惦记了有一阵子了。那场意外具体发生在哪年哪月哪天,或者孩子是在什么地方闯的祸挨的打,他都是后来听人转述,知道得太模糊,如今更无从求证。 但懊恼也来不及了,何况避得了一次横祸,怕避不了第二次。 雇人一天到晚跟着、把人锁在家里,都不是现实的解决办法。 像小宝这样的特殊儿童心智发育缓慢,身体却不会停止一天天长大,他们精力会越来越旺盛,破坏能力也越来越大,又总会有能力跑出去,总会有家长看顾不到的时候。 陈文港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富二代的问题,凭他的经验,能想象像小宝这样的孩子,在此之前已经可能在外面挨过多少打,只是没法叙述出来。 唯一治本的办法还是对他本身的干预。 马文负责人听他说了情况后,承诺基金会正在筹备的定点面向福利院的特教学校可以给他一个名额。在那之前,又推荐了一家可以用作过渡的干预机构。 郑玉成听出陈文港在跟谁打电话。 那个姓卢的黝黑结实的小子跃然出现脑海里。 放在平时,郑玉成多少是要拈酸吃醋,今天同样无暇顾及。他甚至试图主动躲避,然而陈文港挂了电话,扭头已经看到是他:“你这就睡醒了?” 郑玉成只得站住:“嗯。” 眼神依然躲闪,不想看他。 陈文港叹了口气:“出差顺利吗?” 郑玉成心里有鬼:“文港,这段时间……” 陈文港道:“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是吗。” 郑玉成像突然回了魂,瞳孔紧缩:“你——你知道?” 陈文港已经把手机邮箱打开,伸到他面前:“有人已经发给我了。” 邮件附件是郑玉成和何宛心吃饭的照片,逛商场的照片,出双入对进入酒店的照片。 如果分量还不够,最后还有张二人衣衫半露的□□。酒店房间里郑玉成睡着了,脑袋垂于枕上,似是事后倦意上涌,何宛心对着镜头自拍,露出浓情蜜意的笑意。 像很多小情侣激情过后会留下的纪念。 郑玉成下颚绷紧,瞬间肾上腺素激增,一把抢过了陈文港的手机。 然而意识到为时晚矣,他颓丧地一点点放下手,又把手机还回去。 郑玉成闭了闭眼,卸下最后一丝侥幸:“你听我解释。” 陈文港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没插嘴,听郑玉成继续说:“我在新加坡遇到的何宛心,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给我下安眠药……更没想到她会拍下照片发给你。我以为她只想用来威胁我的。” 但心里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是他铸下大错,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悔的余地。 在新加坡的时候遇到何宛心纠缠,他虽然知道对方是奔自己来的,仍立场不坚,不做果断拒绝,自己为是逢场作戏,结果这次跳了对方圈套——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你以为她要用来威胁你。”陈文港说,“这么说,如果她没发给我,你打算瞒下来?” “我不是这么想的……”郑玉成痛苦地搓了把脸,“不瞒你说,我整个人都是乱成一团的状态,从前天到今天,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真的对不起你……” 但他发誓:“等我理清楚头绪,我是一定会跟你坦白的,不管结果怎么样。” 闻言,陈文港眯起眼睛,用一种微妙的目光,从头到脚审视他。 他安静的眼神却像烧红了的碳,令郑玉成吞得苦涩,穿肠烫肺。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