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鱼之得水也(五)-《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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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开的包囊里,兜着十几个被打磨成了饼形的石块。

    刘让探头看了眼,怔了怔,问道:“这是?足下不是说,囊中装的是金么?”

    “金也是有的。”

    王庭把他背着的包囊转到胸前,打开了个口,露出装的物事,大都也是石块,但有五个金饼。

    刘让莫名其妙,说道:“为啥只带了五个金饼?……怕被海贼抢了?”

    张曼若有所思,审观曹幹,说道:“足下适才自言姓曹,敢问足下,前两天往南乡募粮的可就是足下与足下所部么?”

    曹幹答道:“正是。”

    张曼闻言,登时改容相待,看向曹幹的目光不仅越发温和,且多出了几分敬重,叹道:“听说足下及足下所部到了南乡后,并不逼迫贫户、小家之民出粮,而粮尽是从陶、唐、徐诸家取得!又闻之,业亭、朐两县下后,力大率各部皆是争抢入城,唯独足下,两次皆引部还营!久闻足下事迹,今日於此得见!幸甚至哉!却请足下恕罪,方才我有眼不能识君!”

    这个张曼,消息挺灵通。

    曹幹在南乡的作为,他能听说不足为奇。曹幹去南乡募粮,已是三四天前的事了,消息已然传开,张曼作为益民乡的头面人物,能知曹幹在南乡是怎么募粮的,不奇怪。可是他却能知道曹幹及其所部在义军打下业亭、朐县后的所为,这就令人出奇了。要知,曹幹仅仅是力子都帐下众多的“曲军侯”,或言之“卒史”之一,力子都帐下的卒史何止百数之多!

    曹幹亦因此惊讶,说道:“张公知我?”

    张曼笑道:“曹君!想那坚城终克,财宝、妇人唾手可得,各部竞抢,唯恐落后,独足下引兵退还,与民秋毫无犯,此等举为,迹之於古,亦罕见也!这样的义举,我焉能不闻?”

    高况也就罢了,他现下非是曹幹的部曲。

    王庭、田屯听了张曼这话,他两人虽也惊异张曼居然会能知他们的事,并且曹幹不许他们进城抢掠时,他俩实际也不是完全地甘心听令,可不知怎的,一种自豪之感於这时油然而生。

    “这个张曼虽必是益民乡的右姓,却对我抢了陶俊等家似不敌视。……他若果是当下的‘太平道’信徒,那就说明,在沂平现下必是还有别的的‘太平道’信徒。兴许业亭、朐县亦有他们的‘道友’?所以张曼听说了我的事。”曹幹推测心道。

    说实话,曹幹不许部曲抢掠的动机,至少现阶段,还真是与刘昱心心念念的“扬名”无关,他有自知之明,他现在才是个什么地位?力子都这支义军中的百数个卒史之一罢了!“扬名”,也轮不到他,谁会能特别的注意到他这么一个只有两百部曲的卒史?他不许部曲掳掠,全然是出自真情。受前世那支英雄部队的影响,亦是真心地心疼寻常百姓,不忍见无辜的百姓遭受兵灾,故此他才会在稍有权力、威望后,即约束部曲,不能干劫掠的恶事!

    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有求名之意,他军纪严明、不害百姓的名声,已经传出!

    尽管,而下知道他事迹,知道他不许部曲掳掠百姓之此作为的,还只是极少数人。

    人谁不好名?冒着一定的风险,顶着一定的压力,比如会引起部曲不满等等,到底是坚持着本心,做成了自认为是好的事情,固然不图回报,但能有人知,毕竟是件欣慰的事儿。

    就像春风吹起了湖面上的涟漪,曹幹心头泛起点点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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